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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 他们保卫莫尔斯比港-迪克·舒尔战记[9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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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保卫莫尔斯比港-迪克·舒尔战记[9P]

他们保卫莫尔斯比港-迪克·舒尔战记[9P]


  这不是一个飞机的故事,甚至不是一个空战的故事。这是一个人的旅程,他在那个令人遗忘的世界之角里战斗并且幸存下来。让我们回到 60 年前,在南太平洋的天空里,骑士们在飞翔……

  “在那个时候日本人把贝尔公司的 P-39 当作了一个太易得手的猎物,而迪克?舒尔却用它捕捉到了炮口下的第一架零式战斗机。当他开始飞洛克西德公司的 P-38 战斗机时,他做的还要棒……”

——英文原作者 强?古特曼 Jon Guttman

   许多二战时的战斗机飞行员谈起自己的座机来总是眉飞色舞,不能够掩饰自己对熟悉的战机所具有的赞叹之意。不过也有一些比较倒霉的家伙,他们会为自己飞过如此品质低劣的战机后还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大多数贝尔公司的 P-39“飞蛇”式战斗机飞行员就属于后者。这种本来大有前途的飞机采用了别具一格的后置发动机布局,而且机头有一门火力骇人的 37 毫米炮。但是当贝尔公司最终开始向陆军航空队交付 P-39 时,失去了涡轮增压器和超重的“飞蛇”式已经落后于大多数它即将面对的对手了。

  “我喜欢 P-39 的鼻轮,你可以像开车那样驾驶它,从跑道到机库是真是方便极了。”一位资深飞行员托马斯?海耶斯回忆道。他曾经于 1942 年在荷属东印度群岛上空驾驶过柯蒂斯 P-40E 战斗机,随后又在新几内亚上空驾驶过 P-39D 战斗机作战。最后他于 1944 年在第 8 航空队驾驶 P-51“野马”式战斗机取得了 8 1/2 架敌机击落的战绩(美军统计中包括分享成绩,而不象德国空军的‘一人一架’制度)。“但是,如同 P-40 一样,P-39 的高空性能很差。而日本人较轻而灵活的飞机却经常处于我们上方。P-39 的操控也很困难,它的翼载荷过高,使得它还及不上 P-40 的机动性能。由于发动机后置,它也很容易进入螺旋或干脆来个倒转。”


迪克?舒尔站在他的洛克希德闪电式战斗机前,他在这架飞机上击落了 4 架敌机。加上他于 1942 年 6 月 9 日在一架 P-400 上击落的那架零式,他的总战绩达到了 5 架,成为了一名王牌飞行员



  尽管苏联飞行员在他们那些通过租借协定获得的 P-39 上取得了不错的战果,但这与欧洲东线战场上集中于低空作战也有一定关系。在太平洋战场上,经常要与那些三菱 A6M2“零式”战斗机在中高空搏斗的美国飞行员们发现“飞蛇式”实在辜负了他们的信任。特别是对于在新几内亚驾驶 P-39 的飞行员来说,那些对手们的零式是由一些日本海军航空兵中最精锐的战斗机部队成员来驾驶的。他们来自身经百战的台南航空队,这支驻扎于莱城基地的部队中将有 4 人会列入日本海航二战前十名王牌飞行员排行榜,包括排名第一的西泽广义飞曹长(86 架击落战绩)、第四的阪井三郎中尉(60 架击落战绩。当时是一等飞曹、日本海航头号王牌,48 架击落记录)、54 架击落战绩的笹井醇一中尉及 34 架击落战绩的太田敏夫一等飞曹。这支由笹井醇一中尉指挥的部队成为了盟军的噩梦。

  除了这些因素外,一些当时的飞蛇式甚至连唯一值得骄傲的 37 毫米炮也没有装备。本来这种只要命中就能摧毁的火炮至少可以为飞行员们增加一点信心,但当时很大一部分贝尔战斗机是原定发往英国 P-400 型号。它作为 P-39 的出口型号,用一门 20 毫米炮取代了机头原先配备的 37 毫米炮。但在英军拒绝接收后,一直装备短缺而又被视作次要战场的南太平洋战区得到了它们。驻扎于新几内亚和所罗门群岛的美国陆航在得到该飞机不久以后就产生了这样的笑话:“如何识别 P-400?那架被‘零式’咬住尾巴的‘飞蛇式’就是!”

   由此,在太平洋战场驾驶“飞蛇式”作战过而又能存活下来简直成了一项成就。要是能用它取得一架战绩就是奇迹了,而有些“稀有动物”不仅活了下来、取得过战绩,甚至还在获得更好的飞机后成为了空战王牌。今天故事的主人公迪克?舒尔就是这样一个“稀有动物”,他驾驶着劣质的 P-400 击落过令人生畏的台南航空队零式战斗机,后来又在一架洛克希德 P-38F“闪电”式战斗机上成为了一名击落 5 架敌机的空战王牌。

  理查德?查尔斯?舒尔(呢称“迪克”)1917 年 5 月 4 日生于宾夕法尼亚州的克里夫顿。1940 年毕业于马奎特大学,取得生物学学位。鉴于当时的世界局势,他很快加入了陆军后备役,并在 1941 年 3 月 17 日到 10 月 31 日接受了飞行培训。成为少尉的他在 10 月底来到了阿拉巴马州的克雷格空军基地,加入了第 57 驱逐机大队第 66 中队。但在 12 月的珍珠港事件以后,他主动要求执行战斗任务,并被派往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加入暂编第 33 驱逐机中队。1941 年底,舒尔少尉已经有了 217 小时零 15 分钟的飞行记录,包括 14 小时 30 分钟的战斗机飞行记录,可事实证明这一切近似于零——他在飞往达尔文港的途中由于飞机失控而被迫紧急迫降,受伤后进了医院。

  1942 年 4 月,从医院里挣扎出来的舒尔被调往第 35 驱逐机大队第 39 中队。该中队驻地位于新几内亚南海岸的莫尔斯比港,装备有 P-39 和 P-400 战斗机,用以对抗日本军队即将从海上或陆地发起的攻击,保卫至关重要的珊瑚海制海权。同时莫尔斯比港也是日军持久不变的空袭目标,从新几内亚东北部莱城和萨拉莫阿空军基地起飞的日本战机给予了美军极大的压力。当时也是第 39 中队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时期之一,精锐的台南航空队“零式”战斗机王牌们不断击落美军战机,甚至在西泽、阪井、笹井及太田之间还出现了你追我赶、不断刷新击落记录的局面。




第 39 中队的 P-39 和队徽



   尽管在太平洋战场上的“飞蛇式”战斗机已经是臭名昭著,但舒尔仍然不愿过渡贬低他的飞机:“我从来没有进入螺旋或倒转过,这只是一个保持平衡的问题。虽然不容易,但你习惯以后的操纵并不复杂。随着经验积累,你会越来越喜欢它。我认为它外形漂亮,飞起来很舒服——但千万不要开着它去空战!它只是看上去不错而已,但在 5、6,000 米或以上的空中,就不要指望它了。你在那个高度可以选择两个速度——失速速度或最大速度,别梦想有中间速度可以选择。零式战斗机通常会在我们的上方,驾驶一架 P-39 意味着你必须等着日本飞行员下来与你交战,爬升的念头过于危险,还是趁早打消为好。等日本飞机到了你背后以后(通常如此!),你可以做一件事情——向前推杆、开始俯冲,我们的飞机下落得快些……”

   有些像奇迹似的,舒尔驾驶“飞蛇式”战斗机在第一次空战里就击落了一架敌机。那是 1942 年 6 月 9 日,第 22 轰炸机大队的 11 架马丁 B-26“掠夺者”飞机于早上 8 点 51 分离开了莫尔斯比港机场的跑道,前去攻击日军控制下的莱城基地。其中一架飞机(“麻梳兔”号)由沃尔特?H?盖阿中尉驾驶,机上搭载着一名观察员——未来的国会议员及美国总统——林登?B?约翰逊海军少校。但是他们的飞机在距离目标 80 英里时出了电机故障,被迫抛弃炸弹后返航。余下的“掠夺者”们也没有什么好运气,他们被台南航空队的“零式”战斗机群发现,一直被赶到了沃德海角上空。就在这里,阪井三郎一等飞曹取得了声称击落了 2 架 B-26 的战绩。其中一架(“弗吉尼亚人”号)一头栽进了萨拉莫阿基地外的大海,机长威利斯?G?本屈中尉和他的乘员组全部阵亡。另一架(“朗姆信使”号)虽然损伤严重,但还是在低空逃脱了,最后回到了莫尔斯比港机场,并在经过维修后重新投入了使用。

  早上 10 点 40 分,就在零式战斗机群停止追赶 B-26 后,8 架第 39 中队的 P-400 突然出现,袭击了日军机群。“我们的航程不能让我们跟 B-26 一起去目标上空转一圈”,迪克?舒尔解释道,“所以我们约定在他们回航的航路上碰面,并护送他们回家。我们看见他们被打得很惨,所以就急忙冲下去了。”


迪克?舒尔 1942 年的座机 P-400



  “这是我唯一一次看到零式战斗机出现在我们下方”,迪克?舒尔继续描述道,“他们全神贯注地在攻击‘掠夺者’们,一点都没注意到我们来了。我们俯冲而下,一直到接近开火距离。我承认我当时有些害怕,所以在射程之外就开火了。但很快我控制住了自己,直到接近到有效距离后才再次开火。于是那架零式战斗机就掉下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在 P-39 上进行的空战,我害怕过,就像许多其他人一样。但这也是我唯一一次在空中害怕的经历。”

   两名日本飞行员为他们的粗心大意付出了代价。除了迪克?舒尔少尉外,柯伦?“杰克”?琼斯少尉击落了一架日军中队长机。出生于 1919 年 10 月 4 日的琼斯是华盛顿人,为了加入陆军后备役而在就读克莱蒙森园艺及矿业大学二年级时休学。1940 年 10 月 14 日他获得了飞行证章,在 1941 年 5 月 29 日来到了阿拉巴马州麦克斯韦尔空军基地报到。他最后于 1942 年 1 月 15 日来到了第 35 驱逐机大队第 39 中队。

  “杰克”?琼斯当时带领着一个四机分队,属于罗伯特?“乔”?格林中尉的中队。当他发现下方有一架零式战斗机时立刻用无线电呼叫了中队长:“乔,我带着我的分队下去。” 琼斯回忆道:“我们四个对着他泼洒了一阵弹雨,但他都躲开了。奇怪的是他不急忙逃走,反而在那里扭来扭去。所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似乎后面有飞机接近。我向后面的巴列特少尉询问:‘你在我后方吗,巴列特?’,回答是:‘不’。于是我回头,见到了一架‘零式’已经从后方接近了四机分队中落在最后面的那架‘飞蛇式’战斗机。我于是来了个大转弯,在日本飞行员还专注于跟随前面的 4 号僚机时击落了他。” 琼斯在回忆里还清楚记得那架飞机最后 1,500 米的坠落,因为那个日本飞行员明显没有携带降落伞——他推开了座舱盖,爬到了机翼上,一手抓住座舱边缘,就这样与飞机一起落入了大海。

  许多年以后,在 1988 年于得克萨斯州弗里德里克堡举行的老兵聚会上,在战争中活了下来并拥有 60 架击落战绩的阪井三郎告诉琼斯他击落的可能是吉野俐飞曹长,那是一位拥有 15 架盟军飞机击落记录的王牌飞行员。阪井说道:“你一定是个优秀的飞行员,因为我的战友可不简单。吉野是我们当时最好的飞行员之一”。后来查找到的日军原始记录也证明了吉野俐飞曹长就是琼斯少尉的牺牲品。

   不为当时在空中的舒尔及琼斯所知的是,五天以前,美国海军取得了远比他们首开击落记录更为重要的胜利——在中途岛海战中,美军以一艘航母的代价全歼了日本南云特遣舰队的四艘航母。由此日军丧失了在太平洋战场的主动权,而美军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8 月 7 日,瓜达尔卡纳尔战役开始了。而日军为了夺回该岛,开始收缩兵力,包括把台南航空队从莱城调回拉包尔,以便投入所罗门群岛的战斗。在随后新几内亚平静的休整期内,迪克?舒尔在 9 月 3 日成为了陆军中尉。

  在接下去的一个月里,第 39 中队成为了第 5 航空队里第一个换装洛克希德 P-38F“闪电式”战斗机的单位。新的战机比起那些“飞蛇式”来说有了很大改进,但更为复杂的设备及机体结构也给地勤人员带来了挑战。特别在新几内亚炎热多雨的气候里,从泥泞的跑道上挣扎起飞的“闪电式” 时常出现增压器同步及被暴晒后飞机油箱漏油等故障。经过一番努力,埋头苦干的地勤人员终于使得 P-38 在 11 月 26 日得以执行其第一次战斗任务——对莱城空军基地的突袭。


第 39 中队的 16 号 P-38F,他们的 P-38 都在发动机舱上漆着鲨鱼嘴



  舒尔回忆道:“‘闪电式’较‘飞蛇式’最大的改进在于其高空性能。我们得到 P-38 后,乔治?肯尼中将命令我们在投入战斗时高度不要低于 7,500 米。那些依然使用 P-39 和 P-40 的伙计们称呼我们为‘高空狐狸’,因为我们的飞行高度从不会低于 7,500 到 9,000 米”。

  1942 年 12 月还有其他变化发生。琼斯少尉继 7 月 3 日成为中尉后,又在该月晋升为上尉。同时在 12 月 18 日,日本陆军航空队第 11 战队来到了拉包尔,以帮助精疲力竭的海军部队一起承担起整个新几内亚的空中掩护任务。这也是一支身经百战的老牌部队,从 1938 年的中国战场开始,到 1939 年与苏军在诺门坎上空的冲突,直至当年,一直站在日本对外战争的第一线。他们使用“一式”战斗机(中岛 Ki-43“隼”式战斗机,在盟军中代号“奥斯卡”),这种飞机甚至拥有比海军的“零式”战斗机更好的机动性能。但问题在于这种飞机结构更脆弱,而且速度也比零式战斗机慢了大约 50 公里/小时。装备的两挺 7.7 或 12.7 毫米口径的机枪火力也较零式的 20mm 炮为弱。

  1943 年 1 月 6 日,新几内亚的海岸观察哨报告了一支日本船队沿岛屿南岸向西驶去的情况。正午时分,莫尔斯比港机场上的波音 B-17 和共和 B-24 轰炸机群在第 39 中队琼斯上尉率领的 P-38 机群护航下起飞了。下午 5 点,加斯马塔岛外的船队被轰炸机群发现了。一场混战随即发生在了“闪电式”和第 11 战队的“一式”战斗机之间。迪克?舒尔中尉回忆到:“我们在他们(日本战斗机)上面,而且我可以担保,轰炸机组们甚至没有见到过日本战斗机——我们把他们缠住了。”他个人击落了一架“奥斯卡”,并且击伤了另一架。琼斯上尉击落了两架,还可能击落一架。另一名飞行员斯坦利?安德鲁少尉也击落一架,还可能击落了第二架。还有其他三名飞行员也各自击落了一架日本战机,其中一名飞行员来自第 49 战斗机中队,是为了这次任务临时配属给第 39 战斗机中队的。


1943 年第 39 中队的 P-38 王牌,前排从左至右:"Sully" O'Sullivan, Tommy Lynch, Ken Sparks ,后排:Dick Suehr(迪克?舒尔), "Shady" Lane, Stan Andrews



  当日美军共声称击落了 9 架“奥斯卡”,但日本船队却没有被轰炸机群的炸弹所阻止。肯尼将军随即命令在明天早上出动其他机群,用低空攻击来消灭日军运输舰。36 架第 49 大队第 7 和第 8 中队的 P-40K 战斗机将携带炸弹对付日本舰只。目前该船队已经被一架皇家澳大利亚空军的“卡塔林娜”式水上飞船牢牢跟住,而且该飞船还炸沉了一艘掉队的日本货船。

  1 月 7 日白天,当 P-40 机群飞向萨拉曼卡海域时得到了第 39 战斗机中队 6 架 P-38 的护航。托马斯?赖纳上尉率领的这个机群还包括两名来自第 49 大队第 9 中队的飞行员,他们是理查德?邦少尉(后来的美军乃至西方盟军第一空战王牌,40 架击落记录)和卡尔?小布兰卡少尉。在一场与 16 架 Ki-43 的混战中,两人在第一次掠过时就击伤了两架敌机。调转机头再次接敌,邦少尉取得了他个人的第四个战绩。第 39 战斗机中队的 P-38 飞行员们在这次战斗中共声称击落了六架“奥斯卡”,但还是不能阻止余下的敌机穿过马卡努河口的云团飞向第 8 中队的 P-40K 战斗机群。日本海航的“零式”机群也加入进来,一起阻止了大多数美机对日本船队的攻击。只有克劳德?巴内特少尉得以将一枚 300 磅炸弹投到了日本货轮“妙高丸”上,损坏了它的引擎。最后“妙高丸”还是挣扎着到达了莱城港口,但卸完货后受损过大的货船只能扔在海滩上听天由命。

  当晚美军对马卡努河口的日本船队发动了第二次空袭,但第 11 战队的 Ki-43 又一次阻止了它们。随后第 8 中队抛下炸弹的 P-40 战斗机群卷入了一场与“奥斯卡”们的混战,只有很少飞机得以靠近船队。恩斯特?哈里斯中尉在扫射了一艘货轮后爬升到 1,800 米,正好发现并击落了了一架咬住其他 P-40 尾部的“奥斯卡”。随后他又击中了一架敌机,并使它旋转着坠入了云层。在第三架敌机被机枪命中并拖着黑烟消失在云团中后,哈里斯中尉也跟着穿云而下,并在地面上发现了三架飞机的坠落地点。由此他声称取得了三个战绩。沃伦?巴克利中尉也在这场战斗里面获得了两架击落战绩,同时肯尼?琼斯、拉费斯?乔丹、威廉姆?德尔、罗伯特?怀特中尉及约瑟夫?列邱顿少尉都声称获得了单架战果。克理斯?莱德少尉的 P-40 被一架 Ki-43 狠揍了一顿,但他仍冒险飞越了欧文?斯坦利山,迫降在盟军控制的杜波杜拉机场。地勤人员共在他的飞机上发现了 23 个 7.7mm 机枪弹洞,遍布了机翼、机身和尾部表面。尤根?迪克利少尉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在将他的飞机迫降在莱城基地外的河口后就失去了踪迹,最后被人见到时正在艰难地挣扎上岸,他在战争后列入了失踪名单。

  第 11 战队的 Ki-43 并不是美军的唯一麻烦。乔丹中尉在 1,800 米高度曾经遭遇到一架他称为“方翼尖零式”的日军战机,其实那是来自日本海航 582 航空队的 A6M3 32 型。罗伯特?哈沃德少尉与一架 A6M3 正面交手后被其后的僚机打坏了自己飞机的液压和电气系统。加上机枪故障和低油量,哈沃德好不容易在失去副翼和刹车的情况下把他的飞机降落在了罗罗纳空军基地。但那里的地勤人员令人难以置信地在晚上就修好了他的飞机,使他第二天就驾机归队了。

  1 月 8 日,第 35 和 49 大队起飞前往莱城进行新一轮“扫荡”。这次 P-38 的对手们换成了日本海航。迪克?舒尔中尉在一场有许多“零式”战斗机参与的混战里又获得了两个新战绩,还可能击落一架。日本海航 582 航空队的记录显示当日最少损失了两架飞机:御次进一等飞曹在莱城上空被击落身亡,掘三雄飞曹长在座机被击中后负伤跳伞,随后获救。在当日下午护卫 B-17 和 B-24 机群前往马卡努河口的途中,第 49 战斗机大队的理查德?邦少尉赢得了与一架 Ki-43 的迎面决斗,从而成为第五航空队的首席战斗机王牌。

  1943 年 3 月 2 日,迪克?舒尔中尉休假前往澳大利亚的悉尼,从而错过了著名的“俾斯曼海之战”。当日一架 B-24 在莱城东北 100 英里的新几内亚西岬角发现了 8 艘日本驱逐舰和 8 艘部队运输船。尽管受到大雨的干扰,肯尼将军还是迅速派出了手上所有的战机前往攻击船队。3 个中队的 B-17 设法击沉了 2 艘运输舰,并且打乱了日军编队。天空阴云密布,但第 39 战斗机中队还是有所斩获:琼斯上尉在上午 9 点 35 分击落了一架“零式”;而查尔斯?W?金上尉,又一位 P-39 时代的幸存者,在阿威西北 50 英里的海上击落了一架“奥斯卡”,从而开始了他在 P-38 上成为王牌飞行员的第一步。

  3 月 2 日,盟军发起了在新几内亚战役里迄今规模最大的空袭:300 多架美国陆航和皇家澳大利亚空军的轰炸机倾巢出动,前去攻击日本船队。在随后发生的空战里,金上尉在休伦湾上空击落了一架“零式”,而琼斯上尉则分别在早上于莱城以东 70 英里及下午 3 点 30 分于萨拉莫阿空军基地以东 60 英里处分别击落一架“零式”战斗机,取得了个人的第 4、第 5 个战绩。

   日军当然也不会毫无反抗。作为对日趋激烈的南太平洋空战的相应,精锐的海军舰载航空兵部队也加入了战斗。从克汶陆上基地起飞的“瑞凤”号舰载战斗机群突袭了第 39 战斗机中队:罗伯特?福罗特中尉、霍伊?A?艾森中尉和弗里德里克?夏弗莱特少尉和他们护卫的那架 B-17 一起成为了牺牲品。“瑞凤”号航母机队中上等飞行兵政野真貴(据称死于撞击敌机)和上等飞行兵曹壇上多喜郎阵亡,第 204 航空队的鈴木西山一等飞曹也在莱城上空被击落身亡。

  “俾斯曼海之战”的结局简直像是一场屠杀。三天的战斗里,运输船上的近 7,000 名日本士兵有半数丧生,其中包括了日本陆军第 18 军的整个司令部参谋人员。全部 8 艘运输船均被击沉,另外还损失了 4 艘驱逐舰。日军增援莱城的努力毁于一旦,还包括了在空中及地面损失的近 60 架飞机。

  1943 年 4 月琼斯上尉离开了第 39 战斗机中队,也错过了与日军的又一场大战。山本五十六大将构思的“I 号作战”于 4 月 1 日付诸实施,希望以一场大规模空中攻势来扭转日本在中途岛、瓜达尔卡纳尔及新几内亚等一系列作战里的颓势。尽管日军的攻势给盟军在海上及空中都带来了一定麻烦,但它无法给对手造成致命的打击,反而进一步损耗了在所罗门群岛及新几内亚上空已经遭到惨重损失的日本陆海军空中力量。

  4 月 12 日,日军对于莫尔斯比港又一次发起了空袭。这次日军投入了规模庞大的兵力:第 751 航空队鈴木正一少佐带领的 14 架及第 705 航空队中村智雄带领的 27 架三菱 G4M1 组成攻击编队,由第 204、253 及 582 航空队派出的共计 131 架“零式”战斗机护航。

  迪克?舒尔回忆当天的情况时说道:“当我们起飞时共有 6 架 P-38。但当我们爬升到 10,000-12,000 米高度时只剩下了我和我的僚机哈弗瑞?瑟曼。第 8 和第 49 中队的战斗机群已经起飞前往米尼湾,但我爬升到那个高度时接到了地面指挥的信息:日本机群正在前往莫尔斯比港而不是米尼湾!所有的机群奉命立刻返回,但我们是最近的。当我们回到莫尔斯比港上空时,正好赶上攻击那些正在往下扔炸弹的家伙们。”

  三菱 G4M1(盟军呼号“贝蒂”)机群发现了面前严阵以待的第 39 战斗机中队的“闪电”们,而且越来越多的 P-38(来自第 49 和最近抵达南太平洋的第 80 战斗机中队)正在赶来。日本轰炸机群没有退缩,而是勇敢地继续进入轰炸航线。最后机群在 8,000 米高度投弹,炸毁了地面的一处燃料堆积场,并摧毁了机场上的一架布里斯托尔“英俊战士”和三架北美 B-25 轰炸机,还使其他 15 架盟军飞机遭到损坏。当然他们也为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查尔斯?苏利文在莫尔斯比港上空击落一架“贝蒂”,理查德?史密斯少尉在可可达以北 20 英里出击落了另一架。查尔斯?S?岗普上尉在莫尔斯比港以北 30 英里处击落一架零式护航机,而第 9 中队的戈鲁弗?范宁中尉在其第一次飞行任务中就击落了一架“贝蒂”和两架零式。第 80 中队的唐?麦基中尉也在莫尔斯比港附近干掉了一架“贝蒂”。在美军损失方面,第 80 中队威廉姆斯?赛尔斯中尉的 P-38 被击伤,他随后迫降成功;可怜的、还在使用 P-39 的第 41 战斗机中队在“贝蒂”机群的机枪火力下损失了 4 架,又被护航的零式干掉了 3 架,7 名飞行员中共有 3 名幸存。

   让我们回到迪克?舒尔的故事。他回到莫尔斯比港上空后立即垂直俯冲向一架机群中的“贝蒂”,但证明这样的攻击方法是错误的:“我经过日本机群时被打的很惨,飞机其实已经被打坏了,但我当时不知道。当我想改出俯冲时操纵杆不听使唤,于是我把双脚放在仪表盘上双手用力猛拉操纵杆,但这也没用。我正在考虑放弃时,飞机进入了厚重的云层,震动使得飞机突然醒过来,于是在一个 180 度猛转后飞机又开始垂直向上爬升。我回到了高处,经过思考后决定换一种攻击方法。”他在第二次攻击时成功击落一架“贝蒂”,而且这是在莫尔斯比港外的葛拉拉小镇附近当着几千名欢呼的人群面前完成的。那架三菱轰炸机坠毁在肖恩布洛山上。

  日军的真实损失记录几乎肯定了美军的战果:第 751 航空队的“贝蒂”被 P-38 们击落 6 架,第 7 架在莱城机场降落时坠毁;第 705 航空队略为好运,机群有 11 架飞机在受伤后返回了莱城基地,但也有 1 架在跑道上成功迫降后飞机报废。1943 年 4 月 12 日是日军对莫尔斯比港发起的第 106 次主要昼间空袭,也是最后一次。

  迪克?舒尔在 4 月 12 日把他的战绩提高到了 5 架,跨入了尖子飞行员的行列。到那时为止,他共执行了 93 次战斗任务,运气一直也不错。1943 年 5 月 13 日他在执行完 95 次战斗任务后被提升为上尉,并被派遣回国。另一方面,山本五十六大将在确认“I 号作战”已经成功达到预定作战目的后(主要归功于其经验不足的空勤人员过于夸大的战绩报告)在 4 月 14 日终止了作战。4 月 18 日他前去视察巴拉尔岛驻军,但美军截获并破译了日本的通信,于是日本帝国海军最杰出的战略家就此在布干维尔岛上空丧生于第 339 战斗机中队 P-38G 的枪口下。


迪克?舒尔在获得 5 个战绩之后拍的标准照



  我们的故事还没有完。1944 年下半年,迪克?舒尔回到了太平洋战场,加入了他以前的兄弟部队:驻扎在菲律宾莱特岛塔克龙班空军基地的第 49 驱逐机大队。1945 年元旦,舒尔在这个部队执行的第 11 次战斗任务中负责率领第 7 中队的“闪电”们前去扫荡吕宋岛上的克拉克空军基地。他们的确在那里遭遇到了日军飞机的抵抗,但 49 大队的飞行员们已经不必重复那些以前精锐的台南航空队带来的梦魇了。着火下坠的“零式”证明乔?帕里斯中尉取得了他的第 8 个战绩,米登?马瑟少尉同样在一架“零式”身上取得了个人第 5 个战绩,弗朗斯?希尔少尉以一架“零式”首开个人击坠记录。欧文?达姆斯少尉击落一架 Ki-43,而一架川崎 Ki-45 双引擎战斗机则是尼尔?卡斯特少尉的个人第 5 个战果。

   在返航途中,迪克?舒尔丢失了其余的伙伴,只好和他的僚机拉尔夫?华生少尉一起向着南面飞行。天空云层很厚,于是他转向西以确保他们飞在拉蒙湾上空。为了能从下方穿越云层,他降低了高度,期望能通过在海平面高度飞行来确保视线。但不幸的是云层一直伸展到了海面,而他发现这一点时已经太晚——向上急拉时“闪电”左翼尖触及了水面,于是他的 P-38L 在水面上一阵横滚后变得四分五裂。华生少尉在坠机地点上空盘旋着,力图发现舒尔的影踪,但一无所获。在观察了确切的位置(克因格岛外五英里处)后,华生少尉开始了独自返航。通过一系列旋转爬升,他取了一条 150 度的航线,并在 30 分钟仪表飞行后冲出了云层,确认自己位于拉蒙湾东南 100 英里的圣米谷湾 4,200 米上空。从那里,他得以顺利返回塔克龙班空军基地并报告了迪克?舒尔上尉的死讯。

   但过早报告此类讯息被证明是缺乏依据的:迪克?舒尔在飞机坠毁时幸存下来,并迅速离开了那堆下沉的残骸。他游了 15 英里来到了一个渺无人烟的荒岛上。在被问及荒岛生涯时,他还不无遗憾:“岛上有水,我还发现了一个外表污秽的椰子。尽管不能吃饱,但维持生命足够了。后来那个渔夫发现我时认为我是日本人,于是带来了一堆手执古老长剑的人以便了结我。尽管我脱下了内衣以展示肤色,他们还是很怀疑。我跑进水中,大声高叫:‘我是美国人!我是美国人!’,于是最后被拖上了小艇,前往吕宋主岛。然后我的胃遭到了磨难,因为饿了许久以后,他们提供了一顿过于丰盛的以鸡为主食的晚餐。在病了几天以后,我们终于开始了前往莱特的旅途。我甚至有机会搭乘一艘缴获的日本汽艇,但这并不令人愉快——一架愣头青驾驶的北美 B-25 力图干掉我们,但他的炸弹始终没有命中目标。然后我决定宁愿放慢速度也不要再冒这种风险了。我们乘过当地的菲律宾小艇,还包括三、四天在一头当地水牛背上的旅程!最后菲律宾游击队员终于在莱特把我交付给了美军,从而换取了一些弹药。回到战斗机部队指挥部后,他们留下了我担任助理执行军官。”

   迪克?舒尔第一件想做的事就是设法通知他的妻子罗丝,而美国红十字会往往是最快捷的途径。不幸的是陆军不允许此类情况发生,他必须使用军队的邮政系统。舒尔回忆到:“我立即坐下来写信。但事实上还是晚了一点——信到达时她和我父母一起刚从我的葬礼上回家!她立刻给华盛顿特区的陆军部打电话,说道:‘嗨,我刚接到我丈夫的来信,邮戳是上周的——他没有死!’而答复是典型陆军式的:‘根据目前我们的资料,只能假定您的丈夫已经死亡。’但一周后他们给了她电话,通知她我的确活着以及另一件重要事项——她必须归还追授给我的紫心勋章!她很高兴地照做了。”

  迪克?舒尔依然保存着那封军队给她夫人的信件。上面写道:

  “亲爱的舒尔夫人:

     对于您丈夫——理查德?查尔斯?舒尔上尉的不幸去世,请接受我深深的同情。他的战斗生涯体现出了他对我们伟大国家发自内心的爱。他的死亡令我们丧失了一位英勇的战友。

您诚挚的

道戈拉斯?麦克阿瑟”


2003 年 6 月 29 日是迪克?舒尔和夫人结婚 60 周年纪念日



  1945 年 6 月 6 日,迪克?舒尔成为陆军少校。在战争结束后的 1947 年 2 月 2 日解除现役。但在 1955 年 7 月 5 日他重新入伍,并在同年 12 月 27 日晋升中校。他于 1968 年 8 月从美国空军退休。

   在经历了最优秀的日本飞行员和大自然母亲一起给予他的种种磨难之后,迪克?舒尔——这个由官方宣布死亡于 1945 年元旦的“活死人”继续在这个世界上表现出他的活力和自信,并且是美国战斗机王牌飞行员协会的活跃会员之一。


[ 本帖最后由 zxzhu 于 2016-6-19 11:01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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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ytools 金币 +9 感谢分享,论坛有您更精彩! 2016-6-19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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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向英勇抗击日本法西斯的所有英雄、英烈致敬,感谢楼主分享这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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